成武县检察院抽丝剥茧百余天 明查秋毫“破四难”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在这个时间离开你们，千言万语，只有对不起啦，我不配再做你们的女儿，也不配做我宝宝的妈妈，永别了……”，这是被害人尤丽丽在自杀前留下的一段遗言。2019年1月1日，在全国人民迎接新年到来的喜悦时刻，尤丽丽在浙江带着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在被逼无奈下选择走向了大海，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手机里面仍然留着套路贷催收人员对她的辱骂和PS的淫秽图片，而她的人生永远的定格在28岁。两个月后的3月8日，成武县居民辛凯走进了成武县公安局，讲述了自己在四个月内被套路贷集团诈骗40余万元的经历。
       一次意外的借贷
       2018年10月的一个上午，辛凯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先生，是否需要借款，高额度、低利率、免审核、秒到账”，这对急需用钱的辛凯来说，顿时提起了兴趣，对方给他说，只要提供手持身份证照片，并将自己手机内的通讯录和通话信息交给对方就可以放款，并且对方强调，这些材料是为了审核你的还款能力。辛凯暗喜，天上居然有这种好事。着急用钱的他毫不犹豫的按照对方的要求将家人、同事和自己的信息提交给对方。从此，辛凯陷入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大坑”之中。
       无法还款，被迫以贷还贷
       慢慢的辛凯发现债务却越还越多，“好心”的客服在他还不起时还会给他推荐其他财务借款。好不容易，辛凯将所借的本金还清了，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却还要他归还滚雪球般的30％的利息，这是一个在反复借贷中被强化和洗脑的结果。后来对方变本加厉，利息随便定、还款晚一秒钟就是逾期，归还的利息就变成了逾期费、加班费，不同意对方就要挟，“爆通讯录”，整个过程被套路贷犯罪集团称为“杀猪”。正如涉案人员朱德秋说的：“我们就是想方设法的要钱，能多要就尽量多要，能压榨光贷款的客户所有的钱，尽量压榨光他们所有的钱。”
       揭穿“套路”真面目
       随着徐钟仁、戴楠楠和高友松等人的落网，这起涉案人员多达63人，非法获利上亿元，被害人7万余人涉及全国30余省市，并造成尤丽丽在内的四人死亡被政法部门称为“3·08”专案特大网络套路贷拨云见日，其背后的犯罪组织也从冰山一角，终露狰狞巨恶。浙江瑞安人的两位80后青年陈诺一和涂松华（均另案处理）是大案的始作俑者。
       2018年初，已经身负百万债务的陈诺一在偶然间接触到了网络放贷，其认为这是一个暴利行业，于是找到自己的发小涂松华商议，通过网络放贷方式赚钱，成本低，来钱快，风险小。于是两人找到同乡朱德秋（另案处理）由其出面成立了蜂鸟闪贷有限公司从事“借条放贷业务”，设电销部、审核部、财务部、催收部，以“高额度、低利率、免审核、秒到账”为噱头，向全国不特定的人进行放款。两人迅速暴富，不仅还清了所有债务，而且挣了五千多万。陈诺一萌生了另外一个想法，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强，成为一家“上市公司”。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陈诺一与涂松华又纠集徐钟仁、戴楠楠等人成立杭州搜瓜信息科技有限公司，雇佣网络技术人员从事APP，放贷软件的研发，利用研发的APP放贷软件经营网络借贷业务。并将催收业务进行“外包”。短短的两年时间内，陈诺一、涂松华积累了巨额的财富，并通过购置房产、购买名表和高级轿车等方式进行转移。
       提前介入，有力指控犯罪
       案发以后，成武县公安局第一时间商请成武县人民检察院提前介入，并全面介绍了案件进展、证据现状和存在的突出问题。办案组围绕案件定性、组织架构、具体罪名适用和案件分流及诉讼期限进行交流。2020年6月，公安机关将此案移送成武县检察院审查起诉，该院迅疾成立以检察长任组长的“3·08”办案组，检察官们也感觉到了此案的不同寻常。142本卷宗，垒起来有3米多高。“恶势力犯罪集团”、“诈骗”、“敲诈勒索”、“寻衅滋事”、“侵犯公民个人信息”……集中如此之多罪名的重特大案件，对于办案组的检察官们来说，都是非常罕见的。
       如何成功办理这起社会影响巨大具有恶势力犯罪性质的套路贷案件？“3·08”办案组的检察官们面对大量的犯罪事实和诸多难题，一步步抽丝剥茧，持续奋战100余天，一路披荆斩棘，破解一道道难关。
       “一难”是如何将全国各地的报案人囊括在“3·08”案件的证据体系中。由于该案涉及人数众多，被害人在不同的省份进行了报案，涉及到长春市双阳公安分局、杭州市西湖公安分局、唐山市玉田县公安局，并且上述公安机关前期上已经抓获了部分“3·08”案件的涉案人员，并将案件移交给成武县公安局办理，这在无形当中增加了审查起诉的难度，特别是唐山市玉田县公安局将戴楠楠和高友松等10人已经执行逮捕，由于疫情的原因，案件虽移交，涉案人员却继续在玉田县看守所关押，羁押期限就要到期，如何在一个月的审查起诉期限内，将玉田公安机关移交的涉案人员纳入“3·08”案件的整个犯罪体系中，成为办案组工作的难题，办案检察官在审阅卷宗材料后决定赴唐山市玉田县对10名涉案人员进行讯问，通过五天的讯问，掌握了“3·08”案件的组织架构、涉案人员的作用分工、套路贷的运行模式、涉案财产的转移方式等，形成了比较完整的证据链。
       “二难”是还原APP放贷软件的功能难。由于这些APP的服务器全部位于国外，案发之后相关APP无法运行，这就给检察官这些网络技术的门外汉造成了巨大困难，办案组人员通过依法向涉案10余名技术研发人员讲清所涉罪名和证据，让他们摒弃“技术无罪”的念头，促使涉案人员认罪，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从而实现了通过他们的供述还原20余款APP套路贷软件的基本功能的目的，为最终认定套路贷恶势力犯罪集团起到关键作用。整个“3·08”案件，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的有52人。正如涉案技术人员孙兵兵说的：“通过检察机关的释法说理，让我明白虽然技术无罪，但是技术的研发者和使用者必须对技术负责”。
       “三难”是打财断血难。由于陈诺一、涂松华身居国外，在作案伊始就采用多种方式转移涉案赃款和赃物，根据公安机关前期查封涉案财产的情况，办案组将涉案财产的处置问题作为重点和难点，全力进行攻坚。办案组认真查阅案件卷宗材料，逐项对照移送的涉案财产清单，将涉案财产按照违法所得、个人财产进行认真甄别。办案组发现，涉案人员高友松利用违法所得购买了一辆迈凯伦跑车未被扣押，督促公安机关依法扣押该车辆。成武县人民法院在判决中采纳了检察机关的意见，对依法冻结扣押的涉案钱款2000余万，房产37套、汽车2辆全部予以收缴。
       “四难”是准确认定涉案金额难。“3·08”案件进入检察环节，对于涉案金额的认定一直存在争议。办案组通过向上级院汇报，听取意见和建议，找准了方向，厘清了思路，办案组的检察官深入调查和横向对比，抽出大量的时间对相关文件进行学习研究，想方设法收集类似案件的判决信息，并派专人远赴绍兴市诸暨市开展交流学习，寻求更多的解题路径。最终根据综合认定的方法认定涉案资金为4000万元。
       2020年11月28日，成武县人民法院一审判处被告人徐忠仁有期徒刑十九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判处被告人戴楠楠和高友松有期徒刑十八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其余被告人分别被判处五年六个月不等刑期的刑罚。宣判后被告人徐忠仁、戴楠楠和高友松等人不服判决，提出上诉。